“放手。”

趙大山猛地抽回手，從心裏煩一人，那是被她碰一下都覺得惡心。

“趙晉川，你考上沒有？”

目光看向二兒子，見他有要溜走的意思，大聲喊住他。

“我......”

趙晉川偷眼看他.媽。心裏清楚，如果說沒考上，爸爸明天就得讓他下地幹活，可他不想去。

馬春妮低著頭，沒敢吭聲，這個時候，她都是泥菩薩過河-----自身難保，怎麽幫他說話？

覆讀一年需要很多錢，趙大山不給，趙晉琛也不給，這錢她自己上哪弄去？

趙大山太了解自己這個兒子了，縮頭縮腦，偷眼看人，這就證明他根本就沒考上，自己不敢說，想讓他.媽幫他。

“是不是沒考上？”

低沈的聲音裏，帶著壓抑的怒氣。

趙晉川低著頭用腳蹭著地上的土，嘴唇諾諾著，還是不敢說，頭上已經開始冒汗了，他氣媽不幫他。

“沒考上也好，以後就安心種地，農民的孩子種地是本分，咋也能有口吃的。”

趙大山眼裏閃過失望，老大賺錢基本上都搭在他身上了，結果還沒考上。

看樣子，老趙家出不了大學生了，認命。

“不，爸，我就差五分，你讓我覆讀吧！明年我準保考上。”

涉及到自己以後的前途，趙晉川就是再懦弱，這會兒也急了。

過去拉著爸爸的袖子，苦苦哀求。

“不行，家裏沒錢供你了，下地幹活，或者我托人給你找個臨時工，過年都二十二歲了，不能再吃幹飯。”

趙大山拽回胳膊，皺眉看著二兒子，這小子太自私，全家都為他一個人付出，還想再拖累家人？

再說今年都二十二歲了，再去考大學，畢業都已經二十六歲，這個年紀孩子都滿地跑了。

“爸爸，我求求你。”

趙晉川苦苦哀求，不是在外面，他就給爸爸跪下了。

“不行。”

趙大山斬釘截鐵的說了句，轉身就走，他想著和老大商量一下，趙晉川怎麽說也是高中畢業，在鋼廠找個事幹，應該能行。

“媽。”

趙晉川急的眼圈都紅了，又去找馬春妮，換來她一聲嘆息：“我有啥辦法，聽你爸的吧！”

農村這邊鬧騰的事，陸思慧不清楚，她就等著趙晉琛的消息。

生意要照常做，每天都很忙碌，幾個孩子上學，吃飯是個大事，小波還要吃奶粉，不能全讓幹媽一個人忙活，她和小娟也幫著分擔。

她出了月子，這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，主要是能燙發了，她設計的發型根據顧客的臉型，做出來都很好看，回頭客越來越多。

她開始宣傳新娘子盤發，燙發，這項的價格比較高，不過會給紅花帶，只要有一個新娘做了，其他姑娘看到後，結婚的時候也會慕名而來。

普通盤頭是三塊錢，新娘子的頭型就要二十塊錢，多少倍的利潤？

“請問，您是陸思慧吧！”

這天，她正忙著給顧客燙發，來了兩個穿灰色襯衣，看著像是領導模樣的中年男人。

其中一個發際線很高，額頭像是探照燈似得——鋥亮。

他紅光滿面，看著性格像是很好，不笑不說話。

“您好，我就是。”

陸思慧禮貌的點點，不明白對方找她幹什麽？

心裏已經在盤算，該給他怎麽剪發，才能讓他的頭型看起來不那麽可笑。

“是這樣的，我是第一煉鋼廠的工會會長，我姓唐 ，有點情況想找你核實一下。”

對方掏出手絹開始擦汗，陸思慧這間理發店屋子太小，擠滿了人，大夏天的就像是個蒸籠。

棚頂上都是有電扇，感覺扇的都是熱風。

“好的，等我忙完這個活，馬上。”

聽說是第一煉鋼廠的工會會長，陸思慧馬上就緊張起來，這可是趙晉琛廠裏的領導，找她核實什麽情況？

快速的把卷好頭發，給顧客戴上電帽子，她洗了洗手，把人往後屋讓。

前面人多嘴雜，後面比較肅靜，便於談話。

“唐領導，請進。”

陸思慧掀開門簾把人往屋裏讓，大夏天，門窗得開著，讓穿堂風進屋，不然會悶死的。

為了防止蒼蠅，都會放一個門簾，窗戶上則定著紗窗。

“你家的房子不錯啊！”

唐會長進門就打量陸思慧家，眼裏顯出羨慕的神情。

屋裏竟然擺著一臺電風扇，這可是需要有卷才能買的，價格不便宜呢！

收音機，電視機全都有，家具也都是八成新，夠有錢的？

“還湊合，唐同志，快請坐。”

陸思慧給兩人倒了杯涼茶，請他們坐到椅子上。

“思慧，這兩位是？”

周大娘看到來人了，忙把小波放在床上，讓他自己玩，對著客人笑著點點頭，卻不知道該怎麽稱呼。

“晉琛廠裏的領導，這位唐同志是工會會長。”

陸思慧簡單的介紹著，另一位同志不吭聲，拿出本和筆正襟危坐，看樣子像是個記錄員。

鄭重其事的樣子，讓她覺得有點緊張。

“唐同志您好，我們家晉琛可是好人，他.媽就是誣告，那娘們在農村是潑婦，大夥都知道。”

周大娘聽說是晉琛單位的領導，這就開始幫他鳴冤。

陸思慧有幾分尷尬，人家屁.股還沒坐熱呢！一口水都沒喝，幹媽這是急什麽？

“媽，您別說了，看看領導什麽意思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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